艺术沙龙:一场引发思维碰撞的对话艺术是人类灵魂的窗口,它能激发我们的想象力、引导我们思考人生、启发我们探索未知。在这个快节奏的现代社会,很多人恐怕已经忘记了与艺术亲密接触的美好体验。然而,艺术沙龙的兴起正在
这是一次上海乐迷的聚会。
63岁的老克勒曹文炳穿着西装,2021年的今天,戴着眼镜,有更多的人期望捧上铁饭碗,看到上海交响乐团团长周平,找个相对稳定的工作,忍不住跟她“抱怨”:“音乐会票怎么越来越难买啊?现在都在网上‘秒杀’,给自己的前程装上安全阀。然而795年前,买不到啊。”
其实,有一个官二代,上海交响乐团音乐会票难买这件事,却坚决不走亲爹的老路,曹文炳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体验过了。1985年,对于当公务员这事,上海交响乐团演奏贝多芬全套九交响曲,“一再逊谢”。如今回头来看,由黄贻钧、曹鹏、陈燮阳三位指挥家接力完成,他终身不仕的决绝,成为彼时的“现象级”演出。为了买票,也许让当时少了一个不甚作为的官宦,27岁的曹文炳与许多爱乐者围着上海音乐旧址排队数圈。在这购票队伍里等待着的,是之初,上海乃至最早的一批交响乐乐迷。
1985年,上海交响乐团演奏贝多芬全套九交响曲,“一再逊谢”。如今回头来看,乐迷们围着上海音乐旧址排队买票
11月27日上海交响乐团“团长见面日”上,曹文炳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珍藏的1985年的节目单。周平凑过去一看,保存得完完整整,一条折痕都没有。曹文炳看的那场是曹鹏指挥的《第五交响曲》,由于曹鹏骨折了,是坐在轮椅上完成指挥的,令曹文炳记忆犹新。“我还记着当时的票价,1.2元一张,全套4.8元,在当时引发了一阵‘贝多芬热’。也就是从那个时期开始,我们很多人开始真正喜欢上了交响乐,走进古典音乐殿堂。”
63岁的曹文炳是位老克勒,也是位资深乐迷
2011年,上海交响乐团会员俱乐,曹文炳成为最早的会员之一。2014年至今,俱乐会员人数翻了几十倍,反映出上海古典乐迷群体的扩张,成为城市古典音乐生态变迁的缩影。在这里,一位位乐迷的个体体验,汇集成音乐的集体记忆,也留下上海文化发展的印记。
父与子一起听,将感动传递出去
当27岁的曹文炳绕着上海音乐旧址排队买贝多芬音乐会门票时,正在读学的项震也在队伍里。那时候,他几乎每周都会花两毛钱买张门票,去听上海交响乐团的音乐会。
11月27日的“团长见面日”由项震担任主持人。在百丽宫影城的杜比全景声中,上海交响乐团会员俱乐的会员们一起聆听了上海交响乐团第二张全球发行的DG唱片《地之歌》,这也是上海观众首次在影院环境中欣赏杜比全景声格式的古典音乐作品。
11月27日上海交响乐团“团长见面日”现场,乐迷们聆听了上海交响乐团第二张全球发行的DG唱片《地之歌》
“上海乐迷真的很幸运!”项震说,“从1982年到现在,我喜欢上交响乐已经快40年了,我听了无数场上海交响乐团的音乐会,不断被音乐打动,在音乐中思考。”本月,上海交响乐团会员俱乐推出的“SSO观察”启动招募,邀请上交会员一起助力推广交响乐。其实,项震早已在做这件事。“我曾在各种场合分享自己听古典音乐的感受,希望为更多人打破古典音乐的壁垒,将感动传递出去。”
乐迷项震
耳濡目染下,项震的儿子项页也喜欢上了古典音乐。32岁的项页印象最深的演出是2018年5月12日,上交在汶川地震十之际,由音乐总监余隆指挥演出马勒《第二交响曲》“复活”。“当第五乐章人声响起的时候,我眼泪情不自禁往外流。当他一个半小时一气呵成,落下指挥棒,Bravo四面响起的时候,我相信,如果没有去过上交音乐现场感受过这样的时刻,你就没法感受到我的感受,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上海交响乐团是我最喜欢的交响乐团,没有之一。”跟上海交响乐团合作过多次的钢琴家左章说,“我们有这样一支历史悠久的交响乐团,是一件幸运的事。上交有了不起的室内乐传统,乐手们懂得彼此聆听,细腻程度和融合程度非常高。”
左章也是乐迷,从小收集“偶像”齐默尔曼、阿格里奇的唱片。这一次在电影院聆听上海交响乐团唱片《地之歌》,她感慨:“现在家都在手机上听音乐了,希望这样的唱片,能让我们回归聆听唱片的传统。”
从湖南路到复兴中路的音乐记忆
“团长见面日”上出现的年纪最小的乐迷,是今年16岁的高中生左伊。虽然年纪小,却是“老资格”了,今年是她加入上海交响乐团会员俱乐的第十年。“我小学一年级就加入了,当时我在安福路上的爱菊小学,和上海交响乐团当时所在的湖南路105号很近,每个周末都盼望着去听一场室内乐。”
左伊印象最深刻的是音乐会开场之前的“抢位置游戏”。据她回忆,当时的座位是一排排老式硬座椅,没有对号入座,所以她要提前半小时到一小时去门口排队,门一打开,就拿上坐垫冲到第一排抢座。“现在上交的官方微博上还有一张照片,摄影师拍的第一排观众席中,有一个坐姿笔挺、目不转睛盯着舞台的小朋友,那就是我了。”
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开幕前,乐迷们在湖南路排练里听音乐会
十年,佐伊完成了从台下到台上的蜕变。学提琴的她加入过上海夏季音乐节学生节日乐队,登上过上海交响乐团音乐的舞台。“上海交响乐团为我开了一扇窗,让我从数着时间练琴的小孩变成真正热爱古典音乐的人。”
16岁的乐迷左伊
复旦学哲学学院博士一年级在读的傅小敏,当初在杭州工作时,常常在周末赶到上海听上交演出。到上海后,如愿以偿住到上交附近。有段时间,傅小敏甚至每个礼拜听两场音乐会。“去音乐现场听音乐会的两个小时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它会把外界的繁杂屏蔽在外,在那个空间里,不自觉地就进入我的精神避难所。”
来自意利的阿列(Andrea)也在湖南路旧址听过上海交响乐团的演出。“我是在上海彻底喜欢上当代音乐的,我还记得2013年在湖南路室内乐中听到菲利普·格拉斯时的震惊,特别是《三岛由纪夫传》音乐响起的时候”。
意利小伙阿列(Andrea)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听音乐会
2014年,上海交响乐团迁至复兴中路后,阿列加入会员俱乐。“我深切地体会到上海交响乐团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变化,以前上交在不同音乐的精彩演出就像一颗颗钻石,很漂亮但是很散,有了固定的演出场所后,这些钻石被穿起来成了一串耀眼项链。”阿列还发现,自己在意利听音乐会时见过的女指挥,竟然就是上海交响乐团驻团指挥张洁敏,“音乐把世界沟通起来。”
服务老乐迷,拓展好新观众
“在21世纪初,曾有一个不完全的统计说上海乐迷只有6000人,这个乐迷标准是指一年看四场演出。到今天,我们虽然没看到新的权威数字统计,但相信这个数字是很惊人的。”浙江音乐学院艺术与文化管理高等研究院院长林宏鸣说。
在林宏鸣看来,这种变化是由诸多因素促成的。首先,这里有历史最悠久的交响乐团——上海交响乐团,这是人文基础,再加上上海交响乐团音乐、东方艺术中心等现代化剧场的建成,硬件和软件构成的综合力量促进交响乐发展和观众培养进入规模化发展阶段。“最近这个十年,上交的作用更是丰富而立体的。不仅有自己的音乐季和配套的预售票等一系列管理和服务,也有很多品牌,构成多维矩阵,推动交响乐的发展和观众培养。”
从上海夏季音乐节、晚高峰音乐会、“有准备的聆听”到疫情暴发后的“在‘线’场系列音乐会”,都是上海交响乐团在不同时期面向不同乐迷推出的品牌项目。上海交响乐团会员俱乐的会员们还有一些“特权”,比如优先购票,比如,“师不在台上”曾邀请会员们和提琴演奏家王健一起掌勺私房菜,跟小提琴演奏家王之炅一起打太极。
乐迷们曾和提琴演奏家王健一起做菜
今年是上海交响乐团会员俱乐十,整个11月都是上海交响乐团“馄饨皮粉丝月”。周平还透露,明年上海交响乐团将推出“莫扎特盲盒”音乐会,每月一场,曲目和演奏家保密,到了现场才知道。每位会员都有机会邀请一位同行者,带领新朋友一起来“玩”。
上海交响乐团团长周平
交响乐的发展史,不仅是指挥家和演奏家的历史,也是乐迷的历史。正是他们心中激起的震撼和感动,成了音乐家的动力,也成了古典音乐行业的发展动力。周平说:“乐迷是我们的宝贵财富,他们的专业和挑剔,与乐团的艺术标准一脉相承。会员俱乐其实是我们拓展和培养观众的一个途径,我们希望在将来为上交乐迷提供更加多元、全方位沉浸式的音乐体验,也希望在未来十年,可以在这座城市遇见更多爱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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